母親年輕時很漂亮,再加上針線活兒做得十分出色,被公認為村子里的“二寶”。
母親做的鞋特別好。精美靈巧,不土不俗,和市場上賣得差不多。老人穿著舒服;男人穿著瀟灑;女人穿著漂亮;兒童穿著可愛;名聲傳揚百里。很快,來求母親做鞋的人成天不斷。
母親是一個心地善良、溫柔大方的女性。凡是來求母親做鞋,她一般是不會說不的。結(jié)果苦了自己,她的母指和食指時常磨出大泡。母親專門有個淺綠色的籃子裝鞋,黑的、藍的、紅的、混合色的……百花齊放,象一個“百花園”。
母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(nóng)村人。她勤勞、樸實,天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兒。清晨天還未亮,她就起床,忙屋前屋后,田間地頭。干了一天地里的活兒,到了晚上她一坐下又拿起針線做鞋,還一邊督促我們兄妹學(xué)習。母親沒有上過學(xué),當然自己也沒有什么學(xué)習方法和經(jīng)驗。但她聽過一些老師說過,學(xué)生每天晚上要復(fù)習當天學(xué)過的課程,還要預(yù)習第二天要學(xué)的課,所以她經(jīng)常會說起這些。弟弟的作業(yè)不太多,做完了作業(yè),連腳有時都不洗,就爬在書桌上打起呼嚕來,母親這時會放下手中的活兒,將弟弟洗完送上床,蓋好被子。母親每天都是這樣。
母親和父親的婚姻很美滿,是村子里未結(jié)婚青年人的榜樣。母親和父親從未因為什么大事小事打過架,就連爭嘴都未發(fā)生過,而父親特別疼愛母親?捎幸欢稳兆樱赣H對上門求母親幫忙做鞋的人特別不滿意,因為這樣會影響母親的健康和正常的生活。另外,村子里半年、三月不放一場電影,全家唯獨少了母親和父親。母親的時間被針線搶走了,父親也只好陪著母親說話,談?wù)勄f稼,談?wù)勆,談(wù)労⒆印。于是,父親就對上門求做鞋的人婉言一番。什么母親進來身體不太好,什么母親活兒太多,什么母親的手指……而母親只是微微地笑笑,收下送來做鞋的材料。
我們一天天地長大了,母親也漸漸地感到經(jīng)濟困難起來。她堅決打破常規(guī),不再給別人無償做鞋了。母親買回了數(shù)十種布料做各種各樣的鞋,并在我家門前掛了個“賣手工鞋”的木牌子。每雙鞋可收1元錢左右,這樣就可以供上買油鹽和我們的學(xué)習用品。
母親常對我們兄妹說,咱家再窮也要讓你們上學(xué),我和你爸再苦再累,只要你們能考上大學(xué),也心甘情愿。
那時,母親開始加速做鞋,快的就象一臺做鞋機。父親晚上也開始忙著幫母親穿針拿線,日子久了,父親也學(xué)會了做一些兒童地小鞋?粗赣H和父親這般辛苦,我們兄妹放假了也想幫一幫,可母親總是把我們趕走,讓我們?nèi)タ醋约旱臅S袝r還能聽到母親或父親“哎呀”一聲,這聲音就象針扎在我們的心上一樣。每當這時,妹妹就會朝我痛苦的看一看,然后又埋頭用心學(xué)習。在父親的幫助下,母親每天可多做6雙鞋,緩解了我家的經(jīng)濟危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