遲子建
俄羅斯的教堂,與街頭隨處可見的人物雕像一樣多。雕像多是這個民族歷史中各個階層的偉大人物。大理石、青銅、石膏雕刻著的無一不是人物肉身的姿態(tài),其音容笑貌,在各色材質(zhì)中如花朵一樣綻放。至于這軀殼里的靈魂去了哪里,只有上帝知道了。
莫斯科的東南方向,有一座被森林和草原環(huán)繞的小城———弗拉基米爾,城邊有一座教堂,里面有俄羅斯大畫師安德烈·魯勃廖夫的壁畫作品。教堂里參觀的人并不多,我仰著脖子,看安德烈·魯勃廖夫留在拱頂?shù)漠嬜鳌M瑯邮钱嫽,他的用色是單純的,赭黃占據(jù)了大部分空間,仿佛又老又舊的夕照在彌漫。人物的形態(tài)如刀削般直立,其莊嚴(yán)感一覽無余,是宗教類壁畫中的翹楚。
就在我收回目光,滿懷感慨低下頭來的一瞬,我被另一幅畫面所打動了:有一位裹著頭巾的老婦人,正在安靜地打掃著凝結(jié)在祭壇下面的燭油!
她起碼有六十歲了,她掃燭油時腰是佝僂的,直身的時候腰仍然是佝僂的,足見她承受了歲月的滄桑和重負(fù)。她身穿灰藍(lán)色的長袍,戴藍(lán)色的暗花頭巾,一手握著把小鐵鏟,一手提著笤帚,腳畔放著盛燭油的撮子,一絲不茍地打掃著燭油。她像是一個虔誠的教徒,面色白晳,眼窩深陷,臉頰有兩道深深的半月形皺紋,微微抿著嘴,表情沉靜。教堂里偶爾有游客經(jīng)過,她絕不張望一眼,而是耐心細(xì)致地鏟著燭油,待它們聚集到一定程度后,用笤帚掃到鐵鏟里,倒在撮子中。她做這活兒的時候是那么虔誠,手中的工具沒有發(fā)出一聲刺耳的響聲,她大概是怕驚擾了上帝吧。
我悄悄地站在老婦人的側(cè)面,看著祭壇,看著祭壇下的她。以她的年齡,還在教堂里做著清掃的事務(wù),其家境大約是貧寒的。上帝只有一個,朝拜者卻有無數(shù),所以祭壇上蠟炬無數(shù)。它們播撒光明的時候,也在流淚。從祭壇上蜂飛蝶舞般飛濺下來的燭淚,最終凝結(jié)在一起,匯成一片,牛乳般潤澤,琥珀般透明,宛如天使折斷了的翅膀。老婦人打掃著的,既是人類祈禱的心聲,也是上帝安撫塵世中受苦人的甘露。
這樣一個掃燭油的老婦人,使弗拉基米爾之行變得有了意義。她的形象不被世人知曉,也永遠(yuǎn)不會像莫斯科街頭佇立的那些名人雕像一樣,被人紀(jì)念著,拜謁著。但她的形象卻深深地鐫刻在了我心中!鐫刻在心中的雕像,該是不會輕易消失的吧?
我非常喜歡但丁在《神曲》的《天堂篇》中的幾句詩,它們像星星一樣閃耀在結(jié)尾《最后的幻象》中:無比寬宏的天恩啊,由于你/我才膽敢長久仰望那永恒的光明/直到我的眼力在那上面耗盡!
那個掃燭油的老婦人,也許看到了這永恒的光明,所以她的勞作是安然的。而我從她身上,看到了另一種永恒的光明:光明的獲得不是在仰望的時刻,而是于低頭的一瞬!
本文摘自《讀者》2006年第23期P42
價值的真諦
劉 墉
當(dāng)你失去所有身外之物時,別忘了你惟一的可掌控的生命價值。
別虧了人生的本。
遇到一個剛拿到麻省理工學(xué)院的博士學(xué)位的年輕人。
“真不簡單,”我贊美他,“拿到MIT的博士,你可以好好施展抱負(fù)了。”
“對,我是得趕快加油,要不然就虧大了。”
“虧大了?”我不太懂他的話。
“是啊!”他笑笑,“你算算,我今年28歲,前面從出生、學(xué)坐、學(xué)爬、學(xué)走路、學(xué)說話、小學(xué)、中學(xué)、大學(xué),到今天拿到學(xué)位,我用了28年啊,我也消耗了我父母和社會的資源28年啊!可是算算下面還有多少年?像我們這種搞尖端科技的,如果不一直努力,只怕能工作的時間還不到28年,等我56歲,早落伍了。”
可不是嗎?我算算,原來求學(xué)的報酬是相當(dāng)有限的。拿這位博士來算,他學(xué)1年只相當(dāng)于以后用1年,學(xué)1小時,也只有用1小時的報酬率,怪不得他說——“我得趕快起跑,畢業(yè)的那一刻,就是我起跑的那一刻,在今后的28年,我要好好利用過去的28年才能扯平,我的人生也才能不虧本哪!”
我有個朋友,曾經(jīng)家財過億,不料股票崩盤,他一下子垮了。有一陣,他沮喪極了,膽固醇、血壓都高得驚人,還得了嚴(yán)重的憂郁癥。最近在百貨公司遇見他們夫婦,居然正滿面春風(fēng)地看水晶玻璃。“買不起了,”他對我笑笑,“以前的收藏也全賣了,但是看看櫥窗里的,純欣賞,也挺好。”
常在電視上見到一位政界名人,早年他曾因為是異議分子,被關(guān)了二十多年,但是當(dāng)別人血脈賁張地向舊政府討公道時,他沒有。
他總帶著一抹瀟灑的笑容,連眼睛都笑,見不到一點兒生氣與怨恨。
“對付迫害,忍耐是不夠的,要寬恕。”
人沒有貪妄之心,就能有心靈的富足。
人能以寬恕替代仇恨,才能有精神的泰然。
彈一曲心靈的歌
你可能從5歲就學(xué)彈鋼琴,一學(xué)學(xué)了7年,進(jìn)中學(xué),功課忙;入社會,工作忙;成了家,家庭忙,再也不碰鋼琴。
從小到大,多少我們學(xué)過的東西、花去的時間、金錢,到后來都消失得無影無蹤,一個由12歲就不再摸琴鍵的小小鋼琴家,可能一輩子再也不碰琴,甚至忙得不去聽一首鋼琴曲。那么你早年花去的時間、金錢,除了可以換來父母用作炫耀的虛榮,對你還有什么價值?
除非當(dāng)你學(xué)的時候,你能樂在其中。
各位曾經(jīng)學(xué)琴的朋友,你當(dāng)年是被逼迫不得不學(xué),還是學(xué)習(xí)中得到許多樂趣?有一天,你做了父母,要孩子學(xué)琴,你是為他“找樂”,還是“找功課”、“找痛苦”?
現(xiàn)在,回頭想想你少年的學(xué)琴歲月,那么多功夫下去了,你是不是甘心就此一生都不再想它,不再碰它?抑或今天你可以坐下,打開塵封已久的琴蓋,終于為自己彈一曲心靈的歌?
赴一場人生的盛宴
如果你請個初識的女朋友吃西餐——
“就這個吧!”她用小指頭輕輕一點,“全餐。”開胃小菜上來了,她一掃而空;湯上來了,立刻見底;沙拉上來了,她一一吞下;主菜的前菜上來了,她慢慢吃,吃一半;主菜正盤上來了,她已經(jīng)摸著胸口喘氣:“我太飽了,吃不下了。”這種女生,可能沒見過世面,她沒有存心把你當(dāng)“凱子”修理,只是不懂得點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