邁爾尼《戰(zhàn)爭》高考小說閱讀題及答案
1941年9月,我在倫敦被炸傷,住進了醫(yī)院,我的軍旅生涯就此黯然結(jié)束。我對自己很失望,對這場戰(zhàn)爭也很失望。
一天深夜,我想給一位朋友打電話,接線生把我的電話接到了一位婦女的電話線上,她當時也正準備跟別人通話。
“我是格羅斯文諾8829,”我聽見她對接線生說,“我要的是漢姆普斯特的號碼,你接錯了,那個倒霉蛋并不想跟我通話。”
“哦,我想是。”我忙插嘴。
她的聲音很柔和,也很清晰,我立刻喜歡上了它。我們相互致歉后,掛上了話筒。可是兩分鐘后,我又撥通了她的號碼,也許是命中注定我們要通話,我們在電話中交談了20多分鐘。
“你干嗎三更半夜找人說話呢”她問。 我跟她說了原因,然后反問“那么你呢?”
她說她老母親睡不好覺,她常常深夜打電話與她聊聊天,之后我們又談了談彼此正在讀的幾本書,還有這場戰(zhàn)爭。
最后我說:“我有好多年沒這樣暢快地跟人說話了。” “是嗎?好了,就到這里吧,晚安,祝你做個好夢。”她說。
第二天整整一天,我老在想昨晚的對話情形,想她的機智、大方、熱情和幽默感。當然還有那悅耳的口音,那么富有魅力,像樂曲一樣老在我的腦海里回旋。到了晚上,我兼職什么也看不進。午夜時,格羅斯文諾8823老在我腦海里閃現(xiàn)。我實在難以忍受,顫抖著撥了那個號碼。電話線彼端的鈴聲剛響,就馬上被人接起來。
“哈羅?”
“是我。”我說,“真對不起,打擾你了,我們繼續(xù)談昨晚的話題,行嗎?”
沒說行還是不行,她立即談起了巴爾扎克的小說《貝姨》。不到兩分鐘,我們就相互開起玩笑,好像是多年的至交。這次我們談了45分鐘。午夜時光和相互的不認識,打破了兩人初交時的拘謹。我們提議彼此介紹一下各自的身份,可是她婉言謝絕了。她說這會把事情全弄糟,不過她留下了我的電話號碼。我一再許諾為她保留,直到戰(zhàn)爭結(jié)束。于是她說了一些她的情況,17歲時她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,以后一直分居。她今年36歲,唯一的兒子在前不久的一次空襲中被炸死了,年僅18歲。他是她的一切。她常常跟他說話,好像他還活著。她形容他像朝霞一樣美,就跟她自己一樣,于是她給我留下了一幅美麗的肖像,我說她一定很美,她笑了,問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我們越來越相互依賴,什么都談。我們在大部分話題上看法相似,包括對戰(zhàn)爭的看法,我們開始讀同樣的書,以增加談話的情趣。每天夜晚,不管多晚,我們都要通一次話。如果哪天我因事出城,沒能通話,她就會埋怨說她那天晚上寂寞得輾轉(zhuǎn)難眠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我愈來愈渴望見到她。我有時嚇唬她說我要找輛出租車立刻奔到她跟前。可是她不允許,她說如果我們相見后發(fā)現(xiàn)彼此并不相愛,她會死掉的。整整12個月,我是在期待中度過的。我們的愛情雖然近在咫尺,卻繞過了狂暴的感情波瀾,正平穩(wěn)地駛向永恒的彼岸。通話的魅力勝過了秋波和擁抱。
一天晚上,我剛從鄉(xiāng)間趕回倫敦,就連忙拿起話筒撥她的號碼。一陣嘶啞的尖叫聲代替了往日那清脆悅耳的銀鈴聲,我頓時感到一陣暈眩。這意味著那條電話線出了故障或者被拆除了。第二天仍舊是嘶啞的尖叫。我找到接線生,請求他們幫我查查格羅斯文諾8829的地址,起先他們不理睬我,因為我說不出她的名字。后來一位富有同情心的接線小姐答應(yīng)幫我查查。 “當然可以。”她說,“你好像很焦急。是嗎?嗯,這個號碼所屬的那片區(qū)域前天夜里挨了炸彈,號碼主人叫??”
“謝謝,”我說,“別說了,請你別說了。” 我放下了話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