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 十之二
《六月》,宣王北伐也。從此至《無羊》十四篇,是宣王之變小雅!堵锅Q》廢則和樂缺矣。樂音洛,篇末注同。缺,苦悅反。《四牡》廢則君臣缺矣。《皇皇者華》廢則忠信缺矣!冻iΑ窂U則兄弟缺矣!斗ツ尽窂U則朋友缺矣!短毂!窂U則福祿缺矣!恫赊薄窂U則征伐缺矣!冻鲕嚒窂U則功力缺矣。《杕杜》廢則師眾缺矣!遏~麗》廢則法度缺矣!赌馅搿窂U則孝友缺矣!栋兹A》廢則廉恥缺矣!度A黍》廢則蓄積缺矣。蓄,敕六反!队筛窂U則陰陽失其道理矣!赌嫌屑昔~》廢則賢者不安,下不得其所矣!冻缜稹窂U則萬物不遂矣!赌仙接信_》廢則為國之基隊矣。隊,直類反。《由儀》廢則萬物失其道理矣。《蓼蕭》廢則恩澤乖矣!墩柯丁窂U則萬國離矣!锻窂U則諸夏衰矣。夏,戶雅反。
《菁菁者莪》廢則無禮儀矣。小雅盡廢,則四夷交侵,中國微矣!读隆费灾苁椅⒍鴱(fù)興,美宣王之北伐也。
[疏]“《六月》六章,章八句”盡“中國微矣”。
○正義曰:此經(jīng)六章,皆在北伐之事。序又廣之,言宣王所以北伐者,由於前厲王小雅盡廢,致令四夷交侵,以故汎敘所廢之事焉!堵锅Q》言“和樂且耽”,故廢則和樂缺矣。以下廢缺,其義易明,不復(fù)須釋!队筛芬韵,不言缺者,敘者因文起義,明與上詩別主。見缺者為剛,君父之義;不言缺者為柔,臣子之義。以文、武道同,故俱言缺;周公、成王則臣子也,故變文焉!队蓛x》言萬物之生,各得其宜,故廢則萬物失其道理矣。此與《由庚》全同!队筛费躁庩,此言萬物者,《由庚》言由陰陽得理,萬物得其道;《由儀》則指其萬物生得其宜,本之於陰陽,所以異也。此二十二篇,小雅之正經(jīng),王者行之,所以養(yǎng)中國而威四夷。今盡廢,事不行,則王政衰壞,中國不守,四方夷狄來侵之,中夏之國微弱矣。言北狄所以來侵者,為廢小雅故也。厲王廢之而微弱,宣王能御之而復(fù)興,故博而詳之,而因明小雅不可不崇,以示法也。此篇“北伐”,下篇“南征”,蠻狄之侵則有之矣。其戎夷,則小雅無其事。厲王之末,天下大壞,明其四夷俱侵也!督瓭h》命召公平淮夷,明是厲王之時,淮夷亦侵也。唯無戎侵之事,蓋作者所以不言耳。假使無戎侵,亦得言四夷矣。定本此序注云:“言周室微而復(fù)興,美宣王之北伐也!卑浮都尽芳爸T本并無此注。首章傳曰“日月為!,《周禮》“王建太!。二章傳曰“出征以佐其為天子”,是自於己之辭。觀此,則毛意此篇王自征也。卒章傳曰“使文武之臣征伐,與孝友之臣處內(nèi)”,言“與”,似共留不去之辭者。王肅云:“宣王親伐玁狁,出鎬京而還,使吉甫迫伐追逐,乃至於太原!比缑C意,宣王先歸於京師,吉甫還時,王己處內(nèi),故言“與孝友之臣處內(nèi)”也。肅以鎬為鎬京,未必是毛之意。其言宣王先歸,或得傳旨。不然,不得載常簡閱,遣將獨行也。則毛意上四章說王自親行;下二章說王還之,后遣吉甫行也,故三章再言“薄伐”。上謂王伐之,下謂吉甫伐之也。鄭以為,獨遣吉甫,王不自行。王基即鄭之徒也,云:“《六月》使吉甫,《采芑》命方叔,《江漢》命召公,唯《常武》宣王親自征耳。”孔晁云:“王親自征耳!笨钻耍趺C之徒也,言:“《六月》王親行!冻N洹吠醪挥H行,故《常武》曰‘王命卿士,南仲太祖,太師皇父’,非王親征也!庇衷唬骸啊鯅^厥武’,‘王旅啴啴’,皆統(tǒng)於王師也。又‘王曰還歸’,將士稱王命而歸耳,非親征也。”案《出車》文王不親,而經(jīng)專美南仲。此篇亦專美吉甫,若將師之從王而行,則君統(tǒng)臣功,安得言不及王而專歸美於下?若王自親征,飲至大賞,則從軍之士莫不在焉,何由吉甫一人獨多受祉?故鄭以此篇為王不親行也!冻N洹费酝趼茫菘山y(tǒng)之於王。經(jīng)云“赫赫業(yè)業(yè),有嚴(yán)天子”,說天子之容,復(fù)何統(tǒng)乎?又遣將誓師,可稱王意,經(jīng)言“王曰還歸”,事在既克之后,事平理自當(dāng)還,在軍將所專制,何當(dāng)假稱王命始還師也?以此知《常武》親征,為得其實。孫毓亦以此篇王不自行。鄭說為長。
六月棲棲,戎車既飭。四牡骙骙,載是常服。棲棲,簡閱貌。飭,正也。日月為常。服,戎服也。箋云:記六月者,盛夏出兵,明其急也。戎車,革輅之等也,其等有五。戎車之常服,韋弁服也。
○棲音西。飭音敕,依字從力。修飾之字從巾,不同也。今人“食”邊作“”,以為修飾之字,借作敕音,非。骙,求龜反。閱音悅。玁狁孔熾,我是用急。熾,盛也。箋云:此序吉甫之意也。北狄來侵甚熾,故王以是急遣我。
○熾,尺志反。
王于出征,以匡王國。箋云:于,曰。匡,正也。王曰:今女出征玁狁,以正王國之封畿。
[疏]“六月”至“王國”。毛以為,正當(dāng)盛夏六月之時,王以北狄侵急,乃自征而御之,簡選閱擇,其中車馬士眾棲棲然,其所簡練戎車既皆飭正矣。戎車所駕之四牡又骙々然強盛,王乃載是日月之常,建之於車,及兵戎之服,以此而伐玁狁也。王所以六月簡閱出兵者,由玁狁之寇來侵甚熾,我王是用之故,須急行也。王於是出行征伐,以匡正王之國也。鄭以為,吉甫受命,六月北征,即閱士眾棲棲然。所簡戎車既齊正矣,所乘四馬皆強壯骙骙然,乃載是常從戎韋弁之服以出征也。吉甫意云:所以六月行者,以北狄來侵甚盛,我王是用遣我之急也。王曰:今女出征玁狁,以正王國之封畿,我故盛夏而行也。
○傳“棲棲”至“戎服”。
○正義曰:以棲棲非六月之狀,故為簡閱貌也!叭赵聻槌!保洞汗佟に境!肺,謂之王旌畫日月也。服,戎服也,即以韋弁服也。但分為二事,故與鄭異。
○箋“六月”至“服”。
○正義曰:以征伐之詩多矣,未有顯言月者。此獨言之,故云“記六月者,盛夏出兵,明其急也”。《春官·巾車》“掌王之五路。革路以即戎”,故知“戎車,革路之等也”!洞汗佟ぼ嚻汀贰罢迫致分畟y,廣車之倅,闕車之倅,屏車之倅,輕車之倅”。注云:“此五者皆兵車,所設(shè)五戎也。戎路,王在軍所乘。廣車,橫陣之車。闕車,所用補闕之車也。屏車,所用對敵自蔽隱之車也。輕車,所用馳敵致師之車也。”是其等有五也。吉甫用所乘兵車亦革路,在軍所乘與王同,但不知備五戎以否。鄭因事解之,不必備五也。言戎車之常服韋弁服者,以上言“戎車既飭”,即“載是常服”,是則戎車載之,故云“戎車之常服”也。言載之者,以戎服當(dāng)戰(zhàn)陳之時乃服之,在道未服之!端痉吩疲骸胺脖马f弁服。”注云:“韋弁以韎韋為弁,又以為衣裳!薄洞呵铩窌x郤至“衣韎韋之跗注”是也!吨芏Y志》云:“韋弁、皮弁服皆素裳白舄!庇帧峨s問志》云:“韎韋之不注”,“不”讀如幅,注,屬也。幅有屬者,以淺赤韋為弁,又以為衣,而素裳白舄也。知淺赤者,以《詩》言“韎韐有奭”,以韎韐,茅蒐染之,而奭為赤貌。若不淺則絳,故知淺赤也!镀付Y》“君使卿韋弁,歸饔餼”,注云:“韋弁,韎韐之弁。其服蓋韎布以為衣而素裳!辈豁i皮為衣者,以卿之歸饔餼當(dāng)用皮弁,以權(quán)事之宜,而用韋弁,故彼注云:“兵服也。而服之者,皮、韋同類也,取相近耳!币云ほ桶撞家,故彼韋弁衣用赤布也。以皮、韋同類,故《孝經(jīng)》注曰:“田獵戰(zhàn)伐,冠皮弁!薄对衿酢吩疲骸捌ほ退胤e,軍旅也!苯砸云ほ徒y(tǒng)韋言之。若分別言之,戰(zhàn)伐用韋,不用皮也。此所載者,據(jù)將帥服耳。其馀軍士之服,下章言“既成我服”是也。通皆韋皮,故《坊記》注云:“唯在軍同服耳!敝撸椅迥辍蹲髠鳌吩唬骸熬裾,取虢之?dāng)!笔峭病6Y,在朝及齊祭,君臣有同服多矣。鄭獨言在軍者,為仆右無也。以君各以時服,仆在恒朝服。至在軍則同,故言唯耳,不謂通於他事。
○箋“于曰”至“封畿”。
○正義曰:鄭以王不自親征,吉甫述王之辭,故言“其曰”。毛氏於《詩》言“于”者,多為“於”為“往”,所以為王自征耳。言王國者,以“率土之濱,莫非王臣”,要服之內(nèi),是王國之封畿也。
比物四驪,閑之維則。物,毛物也。則,法也。言先教戰(zhàn)然后用師。
○比,毗志反。齊,同也。維此六月,既成我服。我服既成,于三十里。師行三十里。箋云:王既成我戎服,將遣之,戒之曰:“日行三十里,可以舍息。”
王于出征,以佐天子。出征以佐其為天子也。箋云:王曰:令女出征伐,以佐助我天子之事。御北狄也。
[疏]“比物”至“天子”。
○毛以為,宣王之征,所簡車馬者,乃比同力之物,四驪之馬。此四驪之馬,先以閑習(xí)之,維有法則矣,所以今用之。維此六月之時,既成我軍士之戎服。我軍士戎服既成,於是師行日三十里耳。王於是出行,征伐玁狁,成己為天子之大功也。
○鄭唯以吉甫獨行,“王于”為“曰”為異。馀同。
○傳“物毛”至“用師”。
○正義曰:《夏官·校人》云:“凡大事:祭祀、朝覲、會同,毛馬而頒之。凡軍事,物馬而頒之。注云:“毛馬,齊其色。物馬,齊其力!笔敲、物之文也。傳以直言物則難解,故連言“毛物”,以曉人也。然則比物者,比同力之物。戎車齊力尚強,不取同色。而言四驪者,雖以齊力為主,亦不厭其同色也,故曰“駟騵彭彭”,又曰“乘其四騏”;田獵齊足而曰“四黃既駕”,是皆同色也。無同色者,乃取異毛耳!膀U騮是中,騧驪是驂”,是也。以言“閑之”,是以先閑習(xí),故知先教戰(zhàn)而后用師也!稌鴤鳌吩唬骸罢鞣ケ匾蛏L狩以閑之。閑之者何?貫之。貫之何?習(xí)之!笔且。
○傳“師行三十里”。
○正義曰:此述宣王之征,是師行之事。美事明得禮,故諸軍法皆以三十里為限!稘h書·律歷志》計武王之行亦準(zhǔn)此也。
四牡修廣,其大有颙。修,長。廣,大也。颙,大貌。
○颙,玉容反!墩f文》云:“大頭也!北》カN狁,以奏膚公。奏為膚大公功也。有嚴(yán)有翼,共武之服。嚴(yán),威嚴(yán)也。翼,敬也。箋云:服,事也。言今師之群帥,有威嚴(yán)者,有恭敬者,而共典是兵事。言文武之人備。
○嚴(yán)如字。共,鄭如字,注下同;王、徐音恭。帥,所類反,下“將帥”同,后篇放此。
共武之服,以定王國。箋云:定,安也。
[疏]“四牡”至“王國”。
○毛以為,王所將戎車,所駕之四牡,形容修長而又廣大。其大之貌則有颙然。以此之強,薄伐玁狁之國,以為天子之大功也。非直車馬之強,又有威嚴(yán)之將,恭敬之臣,而共典掌是兵武之事。其嚴(yán)者威敵厲眾,敬者撫和上下。既有此文武之臣共掌兵事,以此而往,故當(dāng)克勝而安定王國也。鄭唯據(jù)吉甫為異。
玁狁匪茹,整居焦獲。侵鎬及方,至于涇陽。焦獲,周地,接于玁狁者。箋云:匪,非。茹,度也。鎬也、方也,皆北方地名。言玁狁之來侵,非其所當(dāng)度為也,乃自整齊而處周之焦獲,來侵至涇水之北。言其大恣也。
○茹,如豫反,徐音如。獲音護,《爾雅》十藪,周有焦護。鎬,胡老反,王云:“京師!倍,徒洛反,下同?椢镍B章,白旆央央。鳥章,錯革鳥為章也。白旆,繼旐者也。央央,鮮明貌。箋云:織,徽織也。鳥章,鳥隼之文章,將帥以下衣皆著焉。
○織音志,又尺志反,注同。白茷,本又作“旆”,蒲貝反,繼旐曰茷。《左傳》云“蒨茷”,是也。一曰“旆”與“茷”古今字殊。央音英,或於良反,下篇同。徽音輝。將,子亮反,下“大將”同,后篇“將帥”放此。著,知略反。
元戎十乘,以先啟行。元,大也。夏后氏曰鉤車先正也,殷曰寅車先疾也,周曰元戎先良也。箋云:鉤,鉤鞶,行曲直有正也。寅,進也。二者及元戎,皆可以先前啟突敵陳之前行。其制之同異未聞。
○乘,繩證反。行,戶郎反,注“前行”同。夏,戶雅反。鉤,古侯反。股音古,今經(jīng)、注作“鞶”,無“股”字。以先,蘇薦反。陳,直覲反。
[疏]“玁狁”至“啟行”。
○毛以為,王師己行,數(shù)狄之罪,故陳其放恣。言玁狁之所侵者,非其意所當(dāng)度,乃整齊而處我周之焦獲之地,又侵鎬及北方之地,至於涇水之北,侵及近地,恣為大甚,故以當(dāng)合征之。而將帥以下皆有徽織之象,其文有鳥隼之章,以帛為行旆,央央然鮮明,皆有致死之備以行也。又有戎車十乘,以在軍先,欲以啟突敵陳之前行。由玁狁之恣而用伐之。鄭唯據(jù)吉甫為異。
○傳“焦獲”至“玁狁”。
○正義曰:《釋地》云:“周有焦獲!惫痹唬骸敖穹鲲L(fēng)池陽縣瓠中是也。其澤藪在瓠中,而藪外猶焦獲,所以接于玁狁也!睂O炎曰:“周,岐周也。以焦獲繼岐周言之,則於鎬京為西北矣。以北狄言之,故為北方耳!
○箋“匪非”至“大恣”。
○正義曰:以北狄所侵,故知鎬也、方也,皆北方地名也。整齊而處之者,言其居周之地?zé)o所畏憚也。鎬、方雖在焦獲之下,不必先焦獲乃侵鎬、方,據(jù)在北方,在焦獲之東北。若在焦獲之內(nèi),不得為長遠(yuǎn)也。水北曰陽,故言涇水之北。涇去京師為近,故言大恣。毛不解鎬、方之文,而《出車》傳曰:“朔方,近玁狁之國。”鎬、方文連,則傳意鎬亦北方地也。王肅以為鎬京,故王基,駮曰:據(jù)下章云“來歸自鎬,我行永久”,言吉甫自鎬來歸。猶《春秋》“公至自晉”、“公至自楚”,亦從晉、楚歸來也。故劉向曰:“千里之鎬,猶以為遠(yuǎn)!辨去京師千里,長安、洛陽代為帝都,而濟陰有長安鄉(xiāng),漢有洛陽縣,此皆與京師同名者也。孫毓亦以箋義為長。
○傳“鳥章”至“旐者”。
○正義曰:《釋天》云:“錯革鳥曰旟!睂O炎曰:“錯,置也。革,急也。畫急疾之鳥於縿也。”《鄭志》答張逸亦云:“畫急疾之鳥隼!笔且。故箋云:“鳥隼之文章!闭勒,以《司常》云“鳥隼為旟”!夺屘臁吩啤袄^旐曰旆”,故云“白茷,繼旐者也”。茷與旆,古今字也,故定四年《左傳》曰“蒨茷、旃旌”,亦旆也,以其繼旐垂之,因以為狀,故曰“胡不旆旆”。此旟而言旐者,散則通名。
○箋“織徽”至“著焉”。
○正義曰:言徽織者,以其在軍為徽號之織!妒酚洝贰ⅰ稘h書》謂之旗幟。幟與織字雖異,音實同也。傳云革鳥,為解不明,故云“鳥隼之文章,將帥以下衣皆著焉”。謂此“織文鳥章,白茷央央”也。以絳為縿,畫為鳥隼,又絳為旒,書名於末,以為徽織。知者,《司!罚骸罢凭牌熘锩,各有屬!弊⒃疲骸拔锩,所畫異物則異名也。屬謂徽織也,《大傳》謂之徽號,今城門仆射所被,及亭長著絳衣,皆其舊象也!庇衷唬骸敖援嬈湎笱伞9俑飨笃涫,州里各象其名,家各象其號!弊⒃疲骸笆、名、號、織,所以顯別眾官,樹之於位,朝者各就焉!薄队P禮》曰:“公、侯、伯、子、男皆就其旂而立!贝似漕愐;蛑^之事,或謂之名,或謂之號,異外內(nèi)也。三者,旌旗之細(xì)。《士喪禮》曰:“為銘,各以其物。亡則以緇,長半幅,赪末,長終幅,廣三寸,書名於末!贝松w其制也。徽織之書則云:某某之事,某某之名,某某之號。今大閱禮象而為之兵,兇事。若有死事者,亦當(dāng)以相別也。由此言之,則徽織者,其制亦如所建旌旗而畫之,其象但小耳。故鄭云:“旌旗之細(xì),以皆著於衣,理不宜長!币詿o長短之制,故引《士喪》長半幅以證之!妒繂省纷⒃疲骸鞍敕怀,終幅二尺!背<弓參>,直是銘長三尺也。故《士喪禮》“竹杠長三尺,置于宇西階上”。鄭云:“此蓋其制。以死之銘旌,即生之徽織!编嵰妒繂识Y》以證自王以下旌旒雖有等差,其徽織疑同長三尺。以同著於衣,不宜差降,則此徽織亦縿長一尺,畫鳥隼,旂長二尺,書名於末。九旗之物皆用絳,則此亦絳也。言白旆者,謂絳帛,猶“通帛為旃”,亦是絳也。言各畫其象者,以其徽雖短之令小,皆本之建旗,故《司!吩疲骸叭畣使┿戩骸!弊⒃疲骸巴鮿t太常也!庇忠妒繂识Y》“為銘各以其物”,是自王以下,徽織皆畫其所當(dāng)建也。此獨言鳥章者,《周禮》“軍行,百官建旟”。舉百官者,所以統(tǒng)其馀也。言將帥以下者,《大司馬》曰:“仲夏,教茇舍,辨號名之用,帥以門名!弊⒃疲骸疤柮,徽織所以相別也。在國以表朝位,在軍又象其制,而為之被之以備死事。帥謂軍將至伍長!笔菍浺韵,自伍長以上,不見士卒,其有無不明,蓋亦各有之矣!端境!吩啤肮俑飨笃涫隆,謂百官以職從王者,象其所建旌旂畫之,謂之為事!爸堇锔飨笃涿闭撸^州長至比長,象其所建之旌旂,謂之為名!凹腋飨笃涮枴闭,謂卿大夫菜地之臣,象其所建之旌旂,謂之為號。此唯有三。案《大司馬》:“仲夏,辨號名之用,帥以門名?h鄙各以其名,家以號名,卿以州名,野以邑名,百官各象其事!彪m有六,與《司!肥旅柸卟皇,但《司馬》細(xì)別言之耳!皫浺蚤T名”者,帥謂六軍之將,皆命卿,營所治國門,以在門所建之旌旂為徽織之。此帥從伍長以上,但以卿統(tǒng)名為事,則《司常》官府各象其事是也。“縣鄙各以其名”者,謂六遂縣正以下至鄰長!扒湟灾菝闭撸^州長至比長。“野以邑名”者,謂六遂以外公邑大夫。此三者,即《司!匪啤爸堇锔飨笃涿币病!凹乙蕴柮闭撸础端境!吩啤凹蚁笃涮枴币。“百官各象其事”者,即《司!吩啤肮俑飨笃涫隆币病
○傳“夏后”至“先良”。
○正義曰:“夏后氏曰鉤車,殷曰寅車,周曰元戎”,《司馬法》文也。先疾、先良,傳因名以解之。
○箋“鉤鉤鞶”至“未聞”。
○正義曰:箋以毛因而增解,遂解其名以明義。《春官·巾車職》曰:“金路,鉤,樊纓!弊⒃疲骸般^,婁頷之鉤。樊,讀如鞶帶之鞶,謂今馬大帶!笔倾^鞶之文也。定本“鉤鞶”作“鉤般”。此實在馬駕乃設(shè)之,《巾車》以為車飾,故得車取名焉。鄭兼言鞶者,并舉其類以曉人,猶上傳云“物,毛物也”!吨芏Y》革路無鉤,此特設(shè)鉤,故以名車也。此車備設(shè)鉤鞶,其行曲直有正,故云“先正”也。或即鄭云“曲直有正”,蓋謂此車行,鉤曲般旋,曲直有正,不必為馬飾也。寅,進也。此車能進取遠(yuǎn)道,故云“先疾”也。其元戎者,傳已訓(xùn)“元”為“大”,故鄭不復(fù)解之。言大車之善者,故云“先良”也。無文論其形,故云同異未制聞。
戎車既安,如輊如軒。四牡既佶,既佶且閑。輊,摯。佶,正也。箋云:戎車之安,從后視之如摯,從前視之如軒,然后適調(diào)也。佶,壯健之貌。
○輊,竹二反。佶,其乙反,又其吉反。摯音至。薄伐玁狁,至于大原。言逐出之而已。
○大音泰。
文武吉甫,萬邦為憲。吉甫,尹吉甫也。有文有武。憲,法也。箋云:吉甫,此時大將也。
[疏]“戎車”至“為憲”。
○毛以為,王征玁狁,既出鎬方,玁狁退,王身還反,而使吉甫逐之,故此章更敘車馬之盛。言兵戎之車既安正矣,從后視之如輊,從前視之如軒,是適調(diào)矣。其所駕四牡之馬既正大矣,且須復(fù)閑習(xí)。吉甫以此薄伐玁狁,敵不敢當(dāng),遂追奔逐北,至于大原之地。王師所以得勝者,以有文德武功之臣尹吉甫,其才略可為萬國之法。受命逐狄,王委任焉,故北狄遠(yuǎn)去也。
○鄭以為,元來吉甫獨行。以佶為壯健為異。馀同。
○傳“言逐出之而已”。
○正義曰:不言與戰(zhàn)。經(jīng)云“至于大原”,是宣王德盛兵強,玁狁奔走,不敢與戰(zhàn),吉甫直逐出之而已!恫绍弧贰ⅰ冻鲕嚒方匝浴皥(zhí)訊獲丑”,此無其事,明其不戰(zhàn)也。莊三十年,齊人伐山戎!豆騻鳌吩唬骸按松w戰(zhàn)也。何以不言戰(zhàn)?《春秋》敵者言戰(zhàn);腹c戎狄,驅(qū)之耳!焙涡菰唬骸皶r齊桓公力但可驅(qū)逐之而已!绷x與此同。
吉甫燕喜,既多受祉。祉,福也。箋云:吉甫既伐玁狁而歸,天子以燕禮樂之,則歡喜矣,又多受賞賜也。“來歸自鎬,我行永久”。飲御諸友,炰鱉膾鯉。御,進也。箋云:御,侍也。王以吉甫遠(yuǎn)從鎬地來,又日月長久,今飲之酒,使其諸友恩舊者侍之。又加其珍美之饌,所以極勸也。
○飲,於鳩反,注同。鱉,卑滅反。膾,古外反。鯉音里。
侯誰在矣,張仲孝友。侯,維也。張仲,賢臣也。善父母為孝,善兄弟為。咽刮奈渲颊鞣,與孝友之臣處內(nèi)。箋云:張仲,吉甫之友,其性孝友。
[疏]“吉甫”至“孝友”。毛以為,吉甫逐出玁狁,遠(yuǎn)出中國,有功而歸。王以燕禮樂之,則歡喜既多,受賞賜之福也。王所以燕賜之者,以其來歸自鎬,其處迥遠(yuǎn),我吉甫之行,日月長久矣,故今王飲之酒,進其宿。在家諸同志之友與俱飲,以盡其歡。又加之以炰鱉膾鯉珍美之饌,燕賜厚矣。其所進諸友之中,維復(fù)誰在其中間矣?有張仲,其性孝友,在焉。言吉甫之賢,有此善友,因顯所任得人。外則使文武之臣征伐,內(nèi)則與孝友之臣處內(nèi),亦所以為美也。
○鄭唯吉甫元帥專征,又以御為侍,言飲酒則有侍者諸友舊恩之人,以此為異。馀同。
○箋“御侍”至“勸之”。
○正義曰:鄭以諸友侍之,為尊崇之意,其義勝進,故易傳也。言加珍美之饌者,以燕禮其牲狗,天子之燕不過有牢牲,魚鱉非常膳,故云加之。
○箋“張仲”至“孝友”。
○正義曰:箋以“侯誰在矣”,是問吉甫諸友之辭,故知張仲,吉甫之友也!稜栄拧防钛沧⒃疲骸皬埿,仲字,其人孝,故稱孝友!
《六月》六章,章八句。
《采芑》,宣王南征也。芑音起,徐又求己反。
[疏]“《采芑》四章,章十二句”至“南征”。
○正義曰:謂宣王命方叔南征蠻荊之國。上言伐,此云征,便辭耳,無義例也。言伐者,以彼有罪,伐而討之,猶執(zhí)斧以伐木。言征者,己伐而正其罪。故或并言征伐,其義一也。
薄言采芑,于彼新田,于此菑畝。興也。芑,菜也。田一歲曰菑,二歲曰新田,三歲曰畬。宣王能新美天下之士,然后用之。箋云:興者,新美之喻,和治其家,養(yǎng)育其身也。士,軍士也。
○菑,側(cè)其反,郭云:“反草曰菑!碑屢翕。方叔涖止,其車三千,師干之試。方叔,卿士也,受命而為將也。涖,臨。師,眾。干,桿。試,用也。箋云:方叔臨視此戎車三千乘,其士卒皆有佐師捍敵之用爾!端抉R法》兵車一乘,甲士三人,步卒七十二人。宣王承亂,羨卒盡起。
○蒞,本又作“涖”,音利,又音類,沈力二反。捍,胡旦反。乘,繩證反,下一“乘”同。卒,子忽反,下皆同。羨,延面反,馀也,又徐薦反。方叔率止,乘其四騏,四騏翼翼。箋云:率者,率此戎車士卒而行也。翼翼,壯健貌。
路車有奭,簟茀魚服,鉤膺鞗革。奭,赤貌。鉤膺,樊纓也。箋云:茀之言蔽也,車之蔽飾,象席文也。魚服,矢服也。鞗革,轡首垂也。
○奭,許力反。茀音弗。鞗音條。樊,步干反,馬大帶也。
[疏]“薄言”至“鞗革”。
○正義言:人須芑為菜,我薄采此芑於何處乎?當(dāng)於彼新田,於此菑畝之中。以新田、菑畝,謂已和耕其田,生長其芑必肥美可食,故於此采之也。以興須人為軍士,我薄取人於何處乎?當(dāng)於彼蒙教、於此被育之家,以蒙教、被育,己和治其家,養(yǎng)育其身,士必勇武可用,故於彼取之也。既於新美被養(yǎng)處召得軍士,而大將方叔臨視之。其車眾之多,中有三千乘矣。其士皆有佐師捍敵之用,是取之得人也。大將方叔率之以行,乃自乘其四騏之馬。此四騏之馬,翼翼然甚壯健矣。又此所駕路車,有奭然而赤。其車以方文竹簟之席為之蔽飾。其上所載,有魚皮為矢服之器。其馬婁頷有鉤,在膺有樊纓之飾,又以鞗皮為轡首之革而垂之。方叔既率士眾,乘是車馬往征之。
○傳“采芑”至“用之”。
○正義曰:陸機《疏》云:“采芑,似苦菜也,莖青白色,摘其葉,白汁出,肥可生食,亦可烝為茹。青州人謂之芑,西河、雁門芑尢美。胡人戀之,不出塞!笔且病!耙粴q曰菑,二歲曰新田,三歲曰畬”,《釋地》文。菑者,災(zāi)也。畬,和柔之意。故孫炎曰:“菑,始災(zāi)殺其草木也。新田,新成柔田也。畬,和也,田舒緩也!惫痹唬骸敖窠瓥|呼初耕地反草為菑。”是也。《臣工》傳及《易》注皆與此同。唯《坊記》注云:“二歲曰畬,三歲曰新田!薄斗挥洝芬兑住分模渥⒗聿划,當(dāng)是轉(zhuǎn)寫誤也。田耕二歲,新成柔田。采必於新田者,新美其菜,然后采之,故以喻宣王新美天下之士,然后用之也。箋解菜之新田,耕其田土,所以得其新美者,正謂和治其家,救其饑乏,養(yǎng)育其身,不妄征役也。二歲曰新田,可言美。菑始一歲,亦言“於此菑畝”者,菑對未耕,亦為新也。且菑,殺草之名,雖二歲之后,耕而殺草,亦名為菑也。鄭謂熾菑南畝為耕田,是柔田之耕,亦為菑也。于此菑畝文在新田之下,未必一歲之田也。
○箋“宣王”至“盡起”。
○正義曰:天子六軍千乘,今三千乘,則十八軍矣。所以然者,宣王承厲王之亂,荊蠻內(nèi)侵,眾少則不足以敵之,故羨卒盡起,而有此三千也。《地官·小司徒職》曰:“上地家七人,可任者家三人。中地家六人,可任者二家五人。下地家五人,可任者家二人。以其馀為羨,唯田與追寇竭作!逼疖娭,家出一人,故鄉(xiāng)為一軍。唯田獵與追寇皆盡行耳。今以敵強,與追寇無異,故羨卒盡起。羨,馀也。以一人為正卒,其馀為羨卒也。若然,彼三等之家,通而率之,家有二人半耳?v令盡起,唯二千五百乘。所以得有三千者,蓋出六途以足之也。且言家二人、三人者,舉其大率言耳。人有死生,數(shù)有改易,六鄉(xiāng)之內(nèi)不必常有千乘。況羨卒豈能正滿二千五百也?當(dāng)是於時出軍之?dāng)?shù)有三千耳;虺鲮豆,不必皆鄉(xiāng)遂也。
○傳“奭赤”至“樊纓”。正義曰:“瞻彼洛矣”云“韎韐有奭”,彼茅蒐染為奭,故知赤貌也。言“鉤膺,樊纓”者,以此言鉤是金路,故引金路之事以說之。在膺之飾,唯有樊纓,故云“鉤,樊纓也”。《巾車》注云:“鉤,婁頷之鉤也!苯鹇窡o钖有鉤,亦以金為之,是鉤用金,在頷之飾也。彼注又曰:“樊,讀如鞶帶之鞶,謂今馬大帶。纓,今馬鞅。金路其樊及纓,以五采罽飾之而九成!笔菐痹阝,故言膺以表之也!督碥嚒罚骸敖鹇,同姓以封也。”今方叔所乘者,或方叔為同姓也。又下云“方叔元老”,則方叔五官之長,是上公也。上公雖非同姓,或亦得乘金路矣。不乘革路者,以革路臨戰(zhàn)所乘,此時受命率車,未至戰(zhàn)時,故不言戎車也。
薄言采芑,于彼新田,于此中鄉(xiāng)。鄉(xiāng),所也。箋云:中鄉(xiāng),美地名。方叔蒞止,其車三千,旂旐央央。箋云:交龍為旂。龜蛇為旐。此言軍眾將帥之車皆備。方叔率止,約軧錯衡,八鸞瑲瑲。軧,長轂之軧也,朱而約之。錯衡,文衡也,毈殻曇。
○軧,祁支反,《廣雅》云:“轂篆!卞e如字,沈七故反,殻疽嘧鳌版j”,七羊反,徐七羹反。服其命服,朱芾斯皇,有瑲蔥珩。朱芾,黃朱芾也;,猶煌煌也,殻衤曇。蔥,蒼也。三命蔥珩,言周室之強,車服之美也。言其強美,斯劣矣。箋云:命服者,命為將,受王命之服也。天子之服,韋弁服,朱衣裳也。
○芾,本又作“茀”,或作“紱”,皆音弗,下篇“赤茀”同。創(chuàng),本又作“瑲”,亦作“鎗”,同,皆七羊反。珩音衡;鸵艋剩忠艋。“朱衣裳”,本或作“朱衣纁裳”!袄c”,衍也。
[疏]“方叔”至“蔥珩”。
○正義曰:言方叔為將,即率戎車,將率而行,乃乘金車,以朱纏約其轂之軧,錯置文王於車之上。衡車行動,其四馬八鸞之聲瑲瑲然;其身則服其受王命之服,黃朱之芾於此煌煌然鮮美;又有瑲瑲然之聲,所佩蒼玉之珩。以此車服之美而往征伐也。
○傳“軧長”至“文衡”。
○正義曰:《說文》云:“軧,長轂也!眲t轂謂之軧!犊脊び洝氛f兵車,“乘車,其轂長於田車”,是為長轂也。言朱而約之,謂以朱色纏束車轂以為飾!遁喨恕吩疲骸叭葺灡刂保愖卣。”注云:“容者,治轂為之形容也。篆,轂約也!鄙w以皮纏之,而上加以朱漆也。知約以朱者,以上言鉤膺是陳金路之事也。金路以金為飾,轂色宜與金同。且言路車有奭,奭是赤貌,故知約必用朱也。知錯衡必為文衡者,錯者,雜也,雜物在衡,是有文飾。其飾之物,注無云焉,不知何所用也。
○傳“朱芾”至“斯劣矣”。
○正義曰:以言“斯皇”,故知黃朱也!端垢伞穫髟唬骸疤熳蛹冎,諸侯黃朱,皆朱芾!睋(jù)天子之服言之也。於諸侯之服,則謂之朱芾耳!队裨濉吩疲骸耙幻堩傳铉瘢倜囗傳铉,三命赤韨蔥珩。”是據(jù)諸侯而言也。又彼文累一命至三命而止,而云“蔥珩”,則三命以上皆蔥珩也,故云“三命蔥珩”,明至九命皆蔥珩,非謂方叔唯三命也。此上三章,皆云其車三千,言周室之強。路車朱芾,言車服之美也。必言其強美者,斯劣弱矣!独献印吩唬骸皣一鑱y有忠臣,六親不和有孝慈,明名生於不足!痹娙怂允Ⅰ骒稄娒勒,斯為宣王承亂劣弱矣而言之也。
○箋“命服”至“衣裳”。
○正義曰:鄭解服其命服之節(jié),言此命服者,今方叔為受王命之服也。言受王命之時,王以此服命之故,方叔服之而受命也。知者,《春官·司服》云:“凡兵事韋弁!弊⒃疲骸绊f弁以韎韋為弁,又以為衣裳!笔侵熘疁\者,故得以朱表之!吨芏Y志》云:“韋,韋弁素裳!贝诉B言朱裳者,以經(jīng)云“朱芾”,芾從裳色,故知裳亦朱也。不用戎服素裳者,以其命將,非在軍,不可純?nèi)缰。亦變(yōu)槊,故雜以祭服之飾焉。此本或云“天子之服,韋弁服,朱衣緟裳”者,誤。定本亦無“纁”字。
鴥彼飛隼,其飛戾天,亦集爰止。戾,至也。箋云:隼,急疾之鳥也,飛乃至天,喻士卒勁勇,能深攻入敵也。爰,於也。亦集於其所止,喻士卒須命乃行也。
○鴥,唯必反。方叔蒞止,其車三千,師干之試。箋云:三稱此者,重師也。方叔率止,鉦人伐鼓,陳師鞠旅。伐,擊也。鉦以靜之,鼓以動之。鞠,告也。箋云:鉦也,鼓也,各有人焉。言鉦人伐鼓,互言爾。二千五百人為師,五百人為旅。此言將戰(zhàn)之日,陳列其師旅,誓告之也。陳師告旅,亦互言之。
○鉦音征,《說文》云:“鐃也!庇衷疲骸拌C也。”鞠,居六反。將戰(zhàn),此如字,馀并子匠反。
顯允方叔,伐鼓淵淵,振旅闐闐。淵淵,鼓聲也。入曰振旅,復(fù)長幼也。箋云:“伐鼓淵淵”,謂戰(zhàn)時進士眾也。至戰(zhàn)止將歸,又振旅伐鼓闐闐然。振猶止也。旅,眾也!洞呵飩鳌吩唬骸俺鲈恢伪,入曰振旅,其禮一也。”
[疏]“鴥彼”至“闐闐”。
○正義曰:鴥?nèi)欢舱撸孙w隼之鳥也,其飛乃高至天。雖能高飛,亦集其所止之處,不妄飛。以興彼勇武之眾,其勇能深入於敵。雖則勇勁,亦稟於將帥之命,不妄動也。以此勁勇之征伐,故方叔臨視之行,其車之眾,有三千乘,皆有佐師捍敵之用。方叔既臨視,乃率之以行也。未戰(zhàn)之前,則陳閱軍士,則有鉦人擊鉦以靜之,鼓人伐鼓以動之。至於臨陳欲戰(zhàn),乃陳師陳旅,誓而告之,以賞罰使之,用命明信之。方叔既誓師眾,當(dāng)戰(zhàn)之時,身自伐鼓,率眾以作,其氣淵淵然。為眾用力,遂敗蠻荊。及至戰(zhàn)止將歸,又?jǐn)筷愓衤,伐鼓闐闐然。由將能如此,所以克勝也。
○箋“隼,急疾之鳥”。
○正義曰:“《釋鳥》云:‘鷹隼丑,其飛也翚!鄙崛嗽唬骸爸^隼鷂之屬。翚翚,其飛疾羽聲也!惫痹疲骸肮某崃毩毴患,是急疾之鳥也!墩f文》曰:‘隼,鷙鳥也!标憴C《疏》云:“隼,鷂屬也。齊人謂之擊征,或謂之題肩,或謂之雀鷹,春化為布穀者是也。”定本“士卒勁勇”作“至勇”。
○傳“鉦以”至“動之”。
○正義曰:《周禮》有錞鐲鐃鐸,無鉦也!墩f文》云:“鉦,鐃也,似鈴,柄中上下通。”然則鉦即鐃也。《鼓人》云:“以金鐃止鼓!薄洞笏抉R》云:“鳴鐃且郤,聞鉦而止!笔倾`以靜之!洞笏抉R》又曰:“鼓人三鼓,車徒皆作,聞鼓而起。”是鼓以動之也!墩f文》又曰:“鐲,鉦也,鐃也!眲t鐲、鐃相類,俱得以鉦名之,故《鼓人》注云:“鐲,鉦也,形如小鐘!笔氰C亦名鉦也。鐲似小鐘,鐃似鈴,是有大小之異耳,俱得名鉦。但鐲以節(jié)鼓,非靜之義,故知鉦以靜之,指謂鐃也。凡軍進退,皆鼓動鉦止,非臨陳獨然。依文在“陳師鞠旅”之上,是未戰(zhàn)時事也。
○箋“春秋”至“禮一”。正義曰:古者春教振旅,秋教治兵,以戎是大事,又三年一教。隱五年《左傳》曰:“三年而治兵,入而振旅!笔且病U鞣ブ畷r,出軍至對陳用治兵禮,戰(zhàn)止至還歸用振旅法,名異而禮同也。以此出當(dāng)用之,故以修治兵事為名;入則休息,故以整眾為名。其治兵振旅之名,《周禮》、《左傳》、《穀梁》、《爾雅》皆同。唯《公羊》以治兵為祠兵,其禮治兵則幼賤在前,振旅則尊老在前!夺屘臁吩疲骸俺鰹橹伪型湟。入為振旅,反尊卑也!睂O炎曰:“出則幼賤在前,貴勇力也。入則尊老在前,復(fù)常法也!惫蚀藗髟疲骸叭朐徽衤,復(fù)長幼!笔欠礊樽鸨耙。此引《春秋傳》者,莊八年《公羊》文也!豆颉窞殪舯,此言“出曰治兵”者,諸文皆作治兵,明彼為誤,故經(jīng)改其文而引之。必引此文者,取其禮一也。以淵淵、闐闐俱是鼓聲,淵淵謂戰(zhàn)時眾進,闐闐謂戰(zhàn)止將歸,而伐鼓之上不言治兵,振旅之下不言伐鼓,是二句自相互也。所以得互相發(fā)見,正由其禮一也,故引此傳以證之。長幼出入先后不同,而云禮一者,謂擊鼓動眾坐作進退如一也。
蠢爾蠻荊,大邦為讎。蠢,動也。蠻荊,荊州之蠻也。箋云:大邦,列國之大也。
○蠢,尺允反,《爾雅》“不遜也”。方叔元老,克壯其猶。元,大也。五官之長,出於諸侯,曰天子之老。壯,大。猶,道也。箋云:猶,謀也。謀,兵謀也。方叔率止,執(zhí)訊獲丑。箋云:方叔率其士眾,執(zhí)將可言問、所獲敵人之眾以還歸也。
○訊音信。戎車啴啴,啴啴焞焞,如霆如雷。啴啴,眾也。焞焞,盛也。箋云:言戎車既眾盛,其威又如雷霆。言雖久在外,無罷勞也。
○啴,吐丹反,徐音也。焞,吐雷反,又他屯反,本又作“啍”,同。霆音廷,徐音挺,又音定。罷音皮。
顯允方叔,征伐玁狁,蠻荊來威。箋云:方叔先與吉甫征伐玁狁,今特往伐蠻荊,皆使來服於宣王之威,美其功之多也。
[疏]“蠢爾”至“來威”。
○正義曰:上章未言所伐之國,故於此本之。言我所伐者,乃蠢蠢爾不遜之蠻荊,不遜王命,侵伐鄰國,動為寇害,與大邦為讎怨。列國之大,尚到讎怨,其傍小國,侵害多矣,故我方叔,天子之大老,能光大其軍謀之道以討之。既得克勝,方叔乃率其士眾,執(zhí)其可言問、所獲敵人之眾以還歸也。方叔士眾所乘戎車,啴啴然眾,焞焞然盛,如霆之發(fā),如雷之聲可畏。言方叔善於用眾,雖久不勞也。如此明信之方叔,其功大矣。昔日共吉甫己征玁狁之國,今又特往征伐蠻荊,皆使之來服於宣王之威,言其每有大功也。毛為“猶,道”,鄭以為“猶,謀也”,軍之道亦謀也。
○傳“蠢,動”。
○正義曰:《釋詁》文也!夺層(xùn)》云:“蠢,不遜也!惫痹唬骸按绖訛閻,不謙遜也!
○傳“五官”至“之老”。
○正義曰:《曲禮下》文也。引之者,以證其稱老之意。然則是時方叔為五官之伯,故稱。上傳云“方叔,卿士”。元老者,兼官也,以軍將皆命卿,故言卿士為元帥,故以上公兼之。
《采芑》四章,章十二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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