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公道:“老漢只有這個小女,如今方得一十九歲,被此間有座山,喚做桃花山,近來山上有兩個大王,扎了寨柵,聚集著五七百人,打家劫舍,此間青州官軍捕盜,禁他不得,因來老漢莊上討進(jìn)奉,見了老漢女兒,撇下二十兩金子,一疋紅錦為定禮,選著今夜好,日晚間zJ贅。老漢莊上又和他爭執(zhí)不得,只得與他,因此煩惱。非是爭師父一個人!
智深聽了,道:“原來如此!酒家有個道理教他回心轉(zhuǎn)意,不要娶你女兒,如何?”
太公道:“他是個殺人不貶眼魔君,你如何能彀得他心轉(zhuǎn)意?”
智深道:“酒家在五臺山真長老處學(xué)得說因緣,便是鐵石人也勸得他轉(zhuǎn)。今晚可教你女兒別處藏了。俺就你女兒房內(nèi)說因緣,勸他便回心轉(zhuǎn)意!
太公道:“好卻甚好,只是不要捋虎須!
智深道:“酒家的不是性命?你只依著俺行!
太公道:“卻是好也!我家有,得遇這個活佛下降!”
莊客聽得,都吃一驚。
太公問智深:“再要飯吃么?”
智深道:“飯便不要吃,有酒再將些來吃!
太公道:“有,有!
隨即叫莊客取一支熟鵝,大碗將酒斟來,叫智深盡意吃了三二十碗。
那支熟鵝也吃了。
叫莊客將了包裹,先安放房里;提了禪杖,帶了戒刀,問道:“太公,你的女兒躲過了不曾?”
太公道:“老漢已把女兒寄送在鄰舍莊里去了。”
智深道:“引小僧新婦房里去!
太公引至房邊,指道:“這里面便是!
智深道:“你們自去躲了。”
太公與眾莊客自出外面安排筵席。
智深把房中桌椅等物都掇過了;將戒刀放在床頭,禪杖把來倚在床邊;把銷金帳下了,脫得赤條條地,跳上床去坐了。
太公見天色看看黑了,叫莊客前后點(diǎn)起燈燭熒煌,就打麥場上放下一條桌子,上面擺著香花燈燭;一面叫莊客大盤盛著肉,大壺溫著酒。
約莫初更時分,只聽得山邊鑼鳴鼓響。
這劉太公懷著胎鬼,莊家們都捏著兩把汗,盡出莊門外看時,只見遠(yuǎn)遠(yuǎn)地四五十火把,照耀如同白日,一簇人飛奔莊上來。
劉太公看見,便叫莊客大開莊門,前來迎接,只見前遮后擁,明晃晃的都是器械旗槍,盡把紅綠絹帛縛著;小嘍羅頭上亂插著野花;前面擺著四五對紅紗燈籠,著馬上那個大王;頭戴撮尖干紅凹面巾;鬢傍邊插一枝羅帛像生花;上穿一領(lǐng)圍虎體挽金繡綠羅袍,腰系一條狼身銷金包肚紅搭;著雙對掩云跟牛皮靴;騎一匹高頭卷毛大白馬那大王來到莊前下了馬。
只見眾小嘍羅齊聲賀道:“帽兒光光,今夜做個新郎;衣衫窄窄,今夜做個嬌客!
劉太公慌忙親捧臺盞,斟下一杯好酒,跪在地下。
眾莊客都跪著。
那大王把手來扶,道:“你是我的丈人,如何倒跪我?”
太公道:“休說這話,老漢只是大王治下管的人戶!
那大王已有七八分醉了,呵呵大笑道:“我與你做個女婿,也不虧負(fù)了你。你的女兒匹配我,也好。”
劉太公把了下馬杯。
來到打麥場上,見了花香燈燭,便道:“泰山,何須如此迎接?”
那里又飲了三杯,來到廳上,喚小嘍羅教把馬去系在綠楊樹上。
小嘍羅把鼓樂就廳前擂將起來。
大王上廳坐下,叫道:“丈人,我的夫人在那里?”
大公道:“便是怕羞不敢出來!
大王笑道:“且將酒來,我與丈人回敬!
那大王把了一杯,便道:“我且和夫人廝見了,卻來吃酒未遲!
那劉太公一心只要那和尚勸他,便道:“老漢自引大王去!
拿了燭臺,引著大王轉(zhuǎn)入屏風(fēng)背后,直到新人房前太公指與道:“此間便是,請大王自入去。”
太公拿了燭臺一直去了。
未知兇吉如何,先辦一條走路。
那大王推開房門,見里面洞洞地。
大王道:“你看,我那丈人是個做家的人;房里也不點(diǎn)盞燈,繇我那夫人黑地里坐地。明日叫小嘍羅山寨里扛一桶好油來與他點(diǎn)!
魯智深坐在帳子里,都聽得,忍住笑,不做一聲那大王摸進(jìn)房中,叫道:“娘子,你如何不出來接我?你休要怕羞,我明日要你做壓寨夫人。一頭叫娘子,一頭摸來摸去;一摸摸著金帳子,便揭起來探一支手入去摸時,摸著魯智的肚皮;被魯智深就勢劈頭巾角揪住,一按按將下床來。那大王卻掙扎。魯智深右手捏起拳頭,罵一聲:“直娘賊!”
連耳根帶脖子只一拳。
那大王叫一聲道:“甚么便打老公!”
魯智深喝道:“教你認(rèn)得老婆!”
拖倒在床邊,拳頭腳尖一齊上,打得大王叫“救人!”
劉太公驚得呆了;只道這早晚說因緣勸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