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細加揣摩,此詩熔景與理于一爐。我們可以透過景物描寫領悟出其中的人生哲理:詩人通過“草樹”有“知”、惜春爭艷的場景描寫,反映的其實是自己對春天大好風光的珍惜之情。面對晚春景象,詩人一反常見的惜春傷感之情,變被動感受為主觀參與,情緒樂觀向上,很有新意。你看,“楊花榆莢”不因“無才思”而藏拙,不畏“班門弄斧”之譏,為“晚春”添色。這就給人以啟示:一個人“無才思”并不可怕,要緊的是珍惜光陰,不失時機,“春光”是不負“楊花榆莢”這樣的有心人的。
【賞析二】:表面上看,這首詩只是寫百卉千花爭奇斗艷的常景,但進一步品味便不難發(fā)現,詩寫得工巧奇特,別開生面。詩人不寫百花稀落、暮春凋零,卻寫草木留春而呈萬紫千紅的動人情景:花草樹木探得春將歸去的消息,便各自施展出渾身解數,吐艷爭芳,色彩繽紛,繁花似錦,就連那本來乏色少香的楊花、榆莢也不甘示弱,而化作雪花隨風飛舞,加入了留春的行列。詩人體物入微,發(fā)前人未得之秘,反一般詩人晚春遲暮之感,摹花草燦爛之情狀,展晚春滿目之風采。寥寥幾筆,便給人以滿眼風光、耳目一新的印象。
說這首詩平中翻新,頗富奇趣,還在于詩中擬人化手法的奇妙運用,揉人與花于一體!安輼洹北緦贌o情物,竟然不僅能“知”能“解”還能“斗”,而且還有“才思”高下有無之分。想象之奇,實為詩中所罕見。末二句尤其耐人咀嚼,讀者大可根據自己的生活體驗進行毫無羈絆的大膽想象,使人思之無窮,味之不盡。
再細加揣摩,此詩熔景與理于一爐。我們可以透過景物描寫領悟出其中的人生哲理:詩人通過“草樹”有“知”、惜春爭艷的場景描寫,反映的其實是自己對春天大好風光的珍惜之情。面對晚春景象,詩人一反常見的惜春傷感之情,變被動感受為主觀參與,情緒樂觀向上,很有新意。你看,“楊花榆莢”不因“無才思”而藏拙,不畏“班門弄斧”之譏,為“晚春”添色。這就給人以啟示:一個人“無才思”并不可怕,要緊的是珍惜光陰,不失時機,“春光”是不負“楊花榆莢”這樣的有心人的。
【賞析三】:
《晚春》是韓詩頗富奇趣的小品,歷來選本少有漏選它的。然而,對詩意的理解卻是諸說不一。
題一作“游城南晚春”,可知詩中所描寫的乃郊游即目所見。乍看來,只是一幅百卉千花爭奇斗妍的“群芳譜”:春將歸去,似乎所有草本與木本植物(“草樹”)都探得了這個消息而想要留住她,各自使出渾身招數,吐艷爭芳,一剎時萬紫千紅,繁花似錦?尚δ潜緛矸ι傧愕牧、榆莢也不甘寂寞,來湊熱鬧,因風起舞,化作雪飛(言“楊花榆莢”偏義于“楊花”)。僅此寥寥數筆,就給讀者以滿眼風光的印象。
再進一步不難發(fā)現,此詩生動的效果與擬人化的手法大有關系!安輼洹北緦贌o情物,竟然能“知”能“解”還能“斗”,尤其是彼此竟有“才思”高下之分,著想之奇是前此詩中罕見的。最奇的還在于“無才思”三字造成末二句費人咀嚼,若可解若不可解,引起見仁見智之說。有人認為那是勸人珍惜光陰,抓緊勤學,以免如“楊花榆莢”白首無成;有的從中看到諧趣,以為是故意嘲弄“楊花榆莢”沒有紅紫美艷的花,一如人之無才華,寫不出有文采的篇章;還有人干脆存疑:“玩三四兩句,詩人似有所諷,但不知究何所指。”(劉永濟《唐代絕句精華》)姑不論諸說各得詩意幾分,僅就其解會之歧異,就可看出此詩確乎奇之又奇。
清人朱彝尊說:“此意作何解?然情景只是如此。”此言雖未破的,卻不乏見地。作者寫詩的靈感是由晚春風光直接觸發(fā)的,因而“情景只是如此”。不過,他不僅看到這“情景”之美,而且若有所悟,方才做入“無才思”的奇語,當有所寄寓。
“楊花榆莢”,固少色澤香味,比“百般紅紫”大為遜色。笑它“惟解漫天作雪飛”,確帶幾分揶揄的意味。然而,若就此從這幅晚春圖中抹去這星星點點的白色,你不覺得小有缺憾么?即使作為“紅紫”的陪襯,那“雪”點也似是不可少的。再說,謝道韞詠雪以“柳絮因風”,自古稱美;作者亦有句云:“白雪卻嫌春色晚,故穿庭樹作飛花!保ā洞貉罚┭┤鐥罨ê苊溃瑮罨ㄈ缪┯趾螄L不美?更何況這如雪的楊花,乃是晚春具有特征性景物之一,沒有它,也就失卻晚春之所以為晚春了?梢娫娙四槌觥皸罨ㄓ芮v”未必只是揶揄,其中應有憐惜之意的。尤當看到,“楊花榆莢”不因“無才思”而藏拙,不畏“班門弄斧”之譏,避短用長,爭鳴爭放,為“晚春”添色。正是“柳絲榆莢自芳菲,不管桃飄與李飛”(《紅樓夢》黛玉葬花詞),這勇氣豈不可愛?
如果說詩有寓意,就應當是其中所含的一種生活哲理。從韓愈生平為來說,他既是“文起八代之衰”的宗師,又是力矯元和輕熟詩風的奇險詩派的開派人物,頗具膽力。他能欣賞“楊花榆莢”的勇氣不為無因。他除了自己在群芳斗艷的元和詩壇獨樹一幟外,還極力稱揚當時不為人重視的孟郊、賈島,這二人的奇僻瘦硬的詩風也是當時詩壇的別調,不也屬于“楊花榆莢”之列?由此可見,韓愈對他所創(chuàng)造的“楊花榆莢”形象,未必不帶同情,未必是一味挖苦。甚而可以說,詩人是以此鼓勵“無才思”者敢于創(chuàng)造。前文所引述的兩種對此詩寄意的解會,雖各有見地,于此點卻均有忽略。殊不知詩人對“楊花榆莢”是愛而知其丑,所以嘲戲半假半真、亦莊亦諧。他并非存心托諷,而是觀楊花飛舞而忽有所觸,隨寄一點幽默的情趣。詩的妙處也在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