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漢書·朱買臣傳》“朱買臣,字翁子”原文與翻譯
朱買臣,字翁子,吳人也。家貧,好讀書,不治產(chǎn)業(yè),常艾薪樵,賣以給食,朱買臣,字翁子,是吳地人,家里貧困,喜愛讀書;不善于置辦財產(chǎn)家業(yè),常常割草砍柴賣了來購取糧食。
擔(dān)束薪,行且誦書。擔(dān)著一捆柴,邊走邊高聲誦讀文章
其妻亦負戴相隨,數(shù)止買臣毋歌嘔道中。買臣愈益疾歌,妻羞之,求去。;他的妻子也背著柴跟隨著他,多次阻止朱買臣,讓他不要在路上高聲唱誦,朱買臣唱誦聲更大,妻子對此感到羞愧,要求離開他
買臣笑曰:“我年五十當富貴,今已四十余矣。女苦日久,待我富貴報女功。”朱買臣笑著說:“我五十歲命該富貴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四十多了,你辛苦了很久了,等我富貴了,我要報答你的恩德。”
妻恚怒曰:“如公等,終餓死溝中耳,何能富貴!”妻子氣憤地說:“像你這樣的人,最終就是餓死在溝里罷了,怎么能夠得到富貴呢!”
買臣不能留,即聽去。朱買臣沒辦法留住她,就聽任她離開了。
其后,買臣獨行歌道中,負薪墓間。之后,朱買臣一個道路上邊走邊唱,背著柴在墓間行走。
故妻與夫家俱上冢,見買臣饑寒,呼飯飲之。他的前妻和丈夫都去上墳,看到朱買臣又冷又餓,召喚給他飯吃。
后數(shù)歲,買臣隨上計吏為卒,將重車至長安,幾年后,朱買臣跟隨上計吏當差,押送重車到了長安。
詣闕上書,書久不報。待詔公車,糧用乏,上計吏卒更乞丐之。上計吏到朝廷上節(jié)書,皇上的回復(fù)遲遲不下,他們只好在公車府等待詔書,糧食用完了,上計吏最后變得像乞丐一樣去討要糧食。
會邑子嚴助貴幸,薦買臣,召見,說《春秋》,言《楚詞》,帝甚說之,拜買臣為中大夫,與嚴助俱侍中。正好同鄉(xiāng)嚴助很得寵幸,舉薦朱買臣;得到召見,在皇上面前講解《春秋》、《楚辭》,皇上很高興;任命朱買臣為中大夫,與嚴助同為侍中。
是時,方筑朔方,公孫弘諫,以為罷敝中國。這個時候,朝廷正在建造朔方城,公孫弘規(guī)勸漢武帝,認為筑朔方城會使中原疲敝。
上使買臣難詘弘,語在《弘傳》。皇上讓朱買臣辯難說服公孫弘,談話都記錄在《弘傳》中。
后買臣坐事免,久之,召待詔。后來朱買臣犯了事被免職。很久后,重被召見到朝廷等待重新任職。
是時,東越數(shù)反復(fù),恰逢此時,東越降服之邦多次順叛無常
買臣因言:“故東越王居保泉山,一人守險,千人不得上。今聞東越王更徙處南行,去泉山五百里,居大澤中。朱買臣于是說:"過去東越王住在保泉山,一個人守住了險要之地,數(shù)千人也攻不上去。現(xiàn)在聽說東越王更換遷徙住處向南而行,距離泉山有五百里,住在大沼澤之中。
今發(fā)兵浮海,直指泉山,陳舟列兵,席卷南行,可破滅也。”上拜買臣會稽太守。現(xiàn)在派兵乘船渡海,直接奔向泉山,排列好戰(zhàn)艦和士兵,向南方席卷而進,可以消滅他們了。"皇上授予朱買臣為會稽太守。
上謂買臣曰:“富貴不歸故鄉(xiāng),如衣繡夜行,今子何如?”買臣頓首辭謝。皇上對買臣說:"富貴之人不回到故鄉(xiāng),就如同穿著錦繡衣裳在夜晚行走,現(xiàn)在你怎么樣啊?"朱買臣磕頭辭謝。
詔買臣到郡,治樓船,備糧食、水戰(zhàn)具,須詔書到,軍與俱進。皇上下詔讓朱買臣回到郡國,給他治辦準備樓船,準備糧食、飲用水和作戰(zhàn)器具,等到詔書到達,軍隊和他一起前進。
初,買臣免,待詔,常從會稽守邸者寄居飯食。起初,朱買臣被免了職,正等待著皇帝重新任命,常在會稽郡邸的守邸人那里借住吃飯。
拜為太守,買臣衣故衣,懷其印綬,步歸郡邸。朝廷授與會稽郡太守官職,買臣仍穿上過去罷免時的衣服,懷揣系著綬帶的官印,步行回到郡邸。
直上計時,會稽吏方相與群飲,不視買臣。正值上計的時候,會稽郡辦上計的官吏正一起聚著飲酒,對買臣都不屑看上一眼。
買臣入室中,守邸與共食,食且飽,少見其綬,守邸怪之,前引其綬,視其印,會稽太守章也。買臣走進內(nèi)房,守邸人和他一道吃飯。吃到快飽的時候,買臣稍微露出那系著官印的綬帶,守邸人對此感到奇怪,就上前拿那綬帶,端詳著那方印章,正是會稽太守章。
守邸驚,出語上計掾吏。皆醉,大呼曰:“妄誕耳!“守邸人吃了驚,走出屋外告訴了上計掾吏。掾吏們都喝醉了,大叫大喊道:“胡說!”
守邸曰:“試來視之。”其故人素輕買臣者入內(nèi)視之,還走,疾呼曰:“實然!”坐中驚駭,白守丞,相推排陳列中庭拜謁。守邸人說:“你們試把它拿來看看吧。”那位平素輕視買臣的舊相識走進室內(nèi)看了官印,嚇得回頭就跑,高聲嚷道:“的確如此!”在座的人才驚怕起來,派人前去告訴守丞,彼此相互推擁著排成隊列到中庭拜謁朱買臣。
買臣徐出戶。有頃,長安廄吏乘駟馬車來迎,買臣遂乘傳去。買臣慢步出了門。一會兒,長安管馬匹的官吏乘著四匹馬駕的車來迎接,買臣于是乘坐公車離去。